


這時候發現自己原來很喜歡湖,讓我的心情瞬間就像湖面一樣平靜無波。以前覺得自己喜歡海,但是某種程度上覺得海很吵又變化多端;進山裡享受山的寧靜的同時,又覺得沒有水又是種缺憾。現在在深山中的大湖邊,就像三種願望同時滿足了,覺得就算坐在這裡一整天也不會覺得無聊。
氣溫很低,空氣很冰冷,頭還是痛的要命,伴隨著還沒痊癒的咳嗽,很像每咳一次就要腦血管破裂中風似的,真要命。午餐過後在帳棚裡小憩,但是頭痛已經讓人睡不著又睡不好,兩點多乾脆再著裝跟著一夥人往營地後的山坡上爬,想說再爬兩百公尺吹吹風再下來看會不會好一點。
這一爬不得了。上去之後就是陵線,左手邊是我們的營地、幾間小Lodge、大湖、大湖後方被白雪覆蓋的大山,而右手邊是一種我完全沒看過的景致:形狀大小差異極大的整片碎石群,寬度約五百到八百公尺,有的堆成一座小山,有的地方又凹陷成結冰的小池塘,不時在安靜無聲的環境傳出清晰的石頭墜落的零星且驚人的撞擊聲。要說這裡是隕石墜落時拖行出來的痕跡我都相信,畢竟這一長河和陵線的另一頭是截然不同的風貌。後來聽John的解釋、看他的地圖才知道,原來這就是冰河(Glacier)!這些石頭就是只有在地質學課本上才讀的到的冰磧石…

太陽三點半下山後便進餐廳排隊做醫療檢查。昨天身體的氧氣濃度是85%左右,今天爬上4700m則只剩下81%,在帳棚裡整理裝備大動作的換個衣服都喘個不停,在湖邊試著打水漂竟然連石頭都拋不出去,在湖面彈個兩下就頭也不回的鑽入湖心了。身體處在缺氧的狀態,聰明之道是盡量少動,減少氧氣的消耗,頭痛就會比較舒緩。但我的問題不止於此,傍晚的時候開始拉肚子,找不出肇事原因在哪讓人心慌慌,趕緊吞兩顆胃藥希望能有改善。在這種每天都需要燃燒大量熱量的環境,拉肚子或沒食慾比頭痛感冒更讓人心驚,因為這很容易影響營養的攝取,就有可能再進一步影響到其他的層面。
明早五點半將有第一批攻鄰近山頂Gokyo Ri (5100m)的一批人將起床出發,我跟Rainer因為不想在寒冷中跟自己過不去,選擇自組兩人小隊八點出發,在太陽下輕裝使用快攻的方式,但因為我們今天身體都有點不適應,還必須考慮明天的身體狀況,總而言之就是一切未知,隨機應變。但是Gokyo Ri是這條路線的最高點,也許一輩子就來這麼一次,不想留下任何遺憾就得告訴身體說,請你幫幫忙,我平常待你不錯,明天幾個小時之後就下山離開要命的Gokyo了,一起加油吧。